(来源:《马克思主义文摘》2017年第3期)
讲到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有个人绕不开,那就是艾思奇;讲到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有一本书绕不开,那就是艾思奇的《大众哲学》。艾思奇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象征,《大众哲学》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经典。一个人和一本书紧密联系在一起,联系的桥梁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
一
艾思奇原本不姓艾,思奇也不是他的名,他原姓李,名生萱。“艾思奇”是发表文章时用的笔名,对于这个名字的来历和含义,由于他本人没有作过说明,周围的人也没问过,已成为一个谜。但是,对他的名字有三种说法:一种是热爱马克思列宁主义,因此,“艾”用的是“爱”的谐音,“思”是马克思的“思”,“奇”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中的“奇”。第二种是朋友戏称的“爱斯基”的谐音。第三种是“爱好思考奇异事物”。据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中央党校的卢国英分析,第一种说法比较靠谱。名字虽然只是个符号,但我们常说“文如其人”“名不正,则言不顺”。
1910年3月2日,艾思奇诞生在云南省腾冲县和顺乡水碓村,此地被誉为“极边第一城”,钟灵毓秀,多元文化交流融合,文化底蕴深厚。艾思奇出生的家庭不仅家学深厚,而且具备革命基因。他的父亲李曰垓是一位民主革命家,对中国哲学有很高造诣,曾先后参加过孙中山领导的云南民主革命和蔡锷领导的“护国战争”,章太炎称李曰垓为“天南一支笔”。父亲的言传身教对孩子的成长影响颇深。李曰垓曾在京师大学堂研修过中国古代哲学,经常向艾思奇和他的哥哥李生庄传授哲学。革命精神和中国哲学的双重熏陶,是艾思奇青少年时期在腾冲和昆明成长的重要思想源泉。
一位思想家、哲学家的成长与时代环境休戚相关,因为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哲学家是时代精神的凝练者、传播者。在中华民族的抗战史上,产生过两位云南籍的文化英杰,一位是音乐天才聂耳,一位是哲学巨匠艾思奇。两人曾经在昆明、上海有过交往,相互启发、共同进步,音乐为哲学插上了翅膀,哲学为音乐增添智慧,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一本《大众哲学》,成为中华民族从苦难走向辉煌的时代号角。
艾思奇把毕生的心血和智慧都献给了党和人民的哲学理论事业,是党在思想理论战线的忠诚战士,是人民的哲学家,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中国第一人,一辈子投身于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宏伟事业当中,其思想有一个形成、成熟、深化的历程。
1910年至1935年,受到中国传统哲学、西方哲学、进步思想、自然科学的熏陶,是艾思奇的思想形成时期。
1935年至1949年,艾思奇先后在上海和延安生活,其思想逐渐成熟,发表了一系列富于创造性的理论成果。以1936年《大众哲学》的发表为标志,他这一时期结集出版的《哲学与生活》受到毛泽东同志的高度评价,并亲自做了读书笔记。这一时期,既“破”又“立”。从“破”的角度讲,他先后批判柏格森的生命哲学,揭露叶青对辩证法的篡改,批判蒋介石的力行哲学、陈立夫的唯生论哲学等;从“立”的角度讲,他建构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理论,传播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和宣传了毛泽东的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的思想,翻译了《新哲学大纲》《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信》等。
1949年至1955年,艾思奇的思想得到进一步深化与拓展,他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宣传、研究、普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在研究方面,他先后发表了国内第一部系统阐释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的著作《辩证唯物主义讲课提纲》,主编了中国高校第一部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在宣传方面,他努力宣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个成果——毛泽东思想,并在中央党校的讲坛上传播马克思主义,学员亲切地称之为“艾教员”。
二
《大众哲学》原题是《哲学讲话》,最初是普及性讲稿,经改写后以文章的形式在《读书生活》半月刊上发表,每期一篇,连载一年,共24期。1935年年底,汇集成册,以《哲学讲话》为书名由读书生活出版社正式出版。直至1936年第3版时,被国民党书报检查机关以“宣传唯物史观,鼓吹阶级斗争”为由查禁。
随后,艾思奇根据读者意见进行了修改,于1936年6月底以《大众哲学》为书名继续出版,并写了长篇序言。截止到1938年2月,《大众哲学》已印刷至第10版,发行量2万多册。此间,艾思奇为第10版写了序言。
通常认为,《大众哲学》共出过32版,实际上不止,据卢国英考证,仅新中国成立以后,不算各种油印、石印、铅印的翻印版,该书就有50多种版本。新中国成立后,艾思奇应青年出版社邀请,从1950年开始进行修订工作,到1953年完成了修订,后因故受到批判,被迫停止出版,直到1979年才由三联书店再次出版。这个由艾思奇本人亲自改定的最新版本,在内容上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和修改、丰富和拓展,在体系结构上更加系统和完善,在观点上更正了原来的一些错误和不足,在阐释上更加全面和准确,在应用上和政治上更加凸显。
老本《大众哲学》只有11.6万字,新本增加了6.7万字,达18.3万字。新本既保持了老本的优点和特色,又增添了新内涵,推展了新材料。《大众哲学》从成书到出版、到修改、再到多次再版,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在中国发展的历程。从《大众哲学》的版本变化来看,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理论的创新、人民群众对理论需求的变化而不断深化的过程,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基本规律。
《大众哲学》内涵丰富、思想深刻、论述精辟、语言生动、特色鲜明。全书系统阐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唯物论、辩证法的基本理论,对古往今来各种哲学流派的观点,进行了分析、比较、批判,用事实说明和证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彰显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理性。
《大众哲学》一经出版,就对人们产生巨大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持续不断。《大众哲学》引导当时的许多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它不仅具有哲学大众化、通俗化的开创性意义,而且具有思想滋润的理论价值。《大众哲学》不仅因其“通俗性”被人民群众所掌握,使马克思主义高深的道理变成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武器”,发挥了“改造世界”的作用;还因其“革命性”被干部所掌握,使马克思主义科学的世界观、方法论变成了干部的“思想武器”和“看家本领”,发挥了指导实践的作用;更因其“理论性”被思想家所掌握,发挥了思想的先导和引领作用。
宋平同志曾回忆说:“(《大众哲学》)通俗易懂,使我从中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启蒙教育。”哲学家肖前指出,“我自己正是在这本书的启迪下,才引起对哲学的爱好,并开始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艾思奇同志是我终生难忘的启蒙老师”。
《大众哲学》的巨大影响更从那些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人当中得到了佐证。曾担任蒋介石高级顾问和幕僚的马壁回忆:“蒋介石曾对下属说:‘我们和共产党的较量,不仅是军事力量的失败,也是人心上的失败。比如共产党有艾思奇的《大众哲学》,你们怎么就拿不出来!’蒋介石不仅自己看这本书,还要他的部下也读这本书,我看到蒋先生和蒋经国都把此书放在案头。”法国哲学家、神学家皮埃尔在其《中国哲学50年》一书中指出:“艾思奇是一位杰出的‘哲学通俗化家’、中国共产党的‘官方知识分子’;‘在他的著作中最受欢迎的无疑是《大众哲学》这一通俗化著作’。”
三
在新的时代条件下,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面临新的挑战,怎样在各种思想文化的交流、交融、交锋中巩固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其中一条重要途径,就是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因为马克思主义只有被干部群众所掌握,成为“看家本领”,才能变为强大的精神武器。正如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的:“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
艾思奇和《大众哲学》给我们的最大启示就是: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理论掌握群众的根本途径。
从历史的向度讲,就是要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进程中汲取历史智慧。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进程中,一代又一代云南籍的共产党人作出了不懈的努力,进行了艰辛的探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在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的第一时间,1920年,李大钊在北京大学组建了一个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学会——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研究会的19个发起者中有两个是云南人:一个是诞生在大理州祥云县王家庄村的王复生,一个是诞生在文山州砚山县平远街的王有德。
后来,王复生的二弟王德三也到北大念书,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早期传播者,王德三不仅积极开展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工作,而且结合云南实际探索马克思主义民族化的路径,他撰写的《夷经》就是用民族语言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最早探索。
20世纪30年代,诞生在保山市腾冲县和顺乡的艾思奇,成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领军人物,被学术界誉为“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中国第一人”。
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把马克思主义深奥的理论学说用中国老百姓看得懂的语言表述出来。“十万青年”读了艾思奇的《大众哲学》走上了革命道路,后来很多人通过这本书掌握了马克思主义。
21世纪初,诞生在保山市龙陵县的郑垧靖,被称为新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时代标兵。郑垧靖,脚穿一双“解放鞋”,身着一身“迷彩服”,手中一个“小喇叭”,在田间带头,面对面向干部群众传播党的创新理论,最后倒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在边疆民族地区扎根作出了巨大贡献。
艾思奇和《大众哲学》告诉我们:马克思主义是在与各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错误思潮的斗争中发展的。当前,在经济领域的新自由主义、文化领域的历史虚无主义、社会领域的民主社会主义等思潮,需要进行理论辨析,并通过理论辨析解决深层次的理论问题,强化思想引领。
一代哲人艾思奇离开我们已经50年了,但他的事业还在新的条件下继续,我们还需要不断汲取的养分,他的名字是与人民紧密相连的,他的研究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作为战士和学者,他的英名将永垂不朽!正如毛泽东同志评价的那样,“艾思奇同志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艾思奇是好哲学家,好就好在老实忠厚,诚心诚意做学问”。
一本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经典之作——《大众哲学》发表已经80年了,《大众哲学》开辟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道路仍然是我们今天需要进行推进的工作。《大众哲学》以“大众”为“物质武器”,“大众”将始终把《大众哲学》作为“精神武器”。